和老爷爷分别之后,家明一个人慢慢,慢慢地走到以前的家去。
沿途都是全是他和他过去的风景,如社区公园的滑梯秋千,又如学校门前的花圃水池,再或者是湖水旁的斜坡草坪。这一路一步,都写满了回忆。
家明时常想,如果一切都能回到过去那该多好。或许自己不会爱上他,又或者自己不会再因为冲动和嫉妒把两个人的关系搞僵。他想改变自己,却不像以前一样期待别人为了自己改变。因为相爱这件事,从来都没有强求。
如果这次能顺利把谢伟文救下来,家明想跟他道歉。想告诉他,自己已经看明白了不再那么执着,虽然两个人已经回不去从前那么亲密友好,但至少也能聊聊天说说近况,当个普通朋友。
但前提是,自己也能活下来。
家明站在楼下,如临大敌。
他们以前住的楼是连栋的楼房,这种楼和普通的楼房没有什么差别,只是天台是连在一起的。这里每三栋楼连在一起,顺着湖边建了十多栋。听妈妈说,这些楼过几个星期要爆破掉,可惜到时候自己已经不在Z国了,不然也想看看爆破房子是怎么个壮观情形。
此时四下寂静无声,原本养在墙边的花草全部枯萎,地上还有些玻璃碎片以及废弃的破床垫蚊帐等东西,无星无月,黑猫的眼瞳凝视着家明,似乎下一秒就会有什么人从它身后冒出来。此番此景,倒是颇有恐怖片的味道。
家明看了下手机,“九点四十七。”来早了些,也不知道那个神秘人会不会准时赴约。不过是不是也没有关系,就先替爷爷把小作文给找到吧。
这种旧式的楼房最多就九楼,而且这种社区连个保安都没有,安全性几乎为零。但住这种地方的人大多是穷人家,自然也觉得没什么必要反正也没什么可偷的。但也遭不住这世界有更加穷的人来偷盗。
一次两次倒也还好,可次数多了大家就不安了起来。所以好些楼下都装了防盗门,家明家这里就是这样。他用钥匙打开防盗门,推开门的瞬间,似有一种烟尘的味道迎面而来。就像揭开古书一样,揭开了过去的画卷。
这栋楼家明走了十多年,他甚至闭上眼都能走。他知道这里每一层有多少级阶梯,每个阶梯多高多长多宽,扶手上哪个位置自己曾经拿过铁棒敲敲敲的玩,地上哪块地方曾经有人醉酒后呕吐了一地,还有曾经和谢伟文牵过手走过的路。
也有被遗忘的往事再次浮现。
“喂家明。你有什么梦想吗?”两个小孩儿坐在一起写作业,一边写一边聊天。
“我想当科学家。”
“科学家?真土。我呢要当一个超级大英雄,去保护所有人,不让他们受欺负!惩恶除奸就像蜘蛛侠一样!”
“……那,那我也要!”
家明轻轻的走,尽量把脚步声收敛起来,就连呼吸也是轻轻的,仿佛害怕吵醒了这栋楼的安眠,害怕回忆如同海啸来袭瞬间吞没自己。保护它,也保护自己。
家明看了看手机,九点五十三分,三层楼走了六分钟……他嘲笑了一下自己后把门打开,但里面没有人。
“可能是在等我开门吧。”家明不悦道。
既然对方想准时踩点到,那自己也没有必要现在就开始等了。家明往上走,先给老爷爷把他孙子的小作文找出来。
老爷爷的家就在家明家的正上方,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大门敞开着。
家明疑惑:“这是搬家之后忘记关门了么?”
不过这样也好,人家老爷爷也没给自己钥匙,如果关着的麻烦呢。家明不是蜘蛛侠,可没法攀墙附壁的从窗户钻进去。
屋子和楼道一样,因为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人住,导致积了很多灰结了不少蛛网。因为社区被断了电以至于楼下的路灯没有亮,而远处的路灯的光也没法把屋子照出个大概,所以家明只得拿出手机照明。
通过“手”电筒可以看到屋子里没有剩下多少东西,基本都搬走了,而那些很旧的不要的不好搬运的物件都留了下来,还非常贴心的放置在了大厅正中央方便家明来找。
“爷爷真是老了,东西都在大厅呢还厨房旁边的卧室。”家明笑道,然后翻找着老爷爷说的烂柜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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