快点,再快一点!
却夏拼尽全力向前跑,裸露出来的皮肤被茂密生长的枝条划出密密麻麻的血痕,她没有停止,目光坚定地看向前方,大脑同时飞快运转。
她明白自己跑不过中年男人,这样一直跑下去,留给她的只有被抓住的命运,余光瞟向身后的河流,却夏终于下定决心调转方向,义无反顾的朝河流奔去。
中年男人发现了却夏的意图,暴喝一声:“不好!她要跳河!”
然而已经来不及了,在中年男人伸手抓过来的瞬间,却夏借着下冲力道犹如一只飞鱼落进河中,水面溅起巨大水花,一瞬间又归于平静。
中年男人大声咒骂,却柏岸和年轻男子闻声赶来,看着平静的水面,俩人都没有说话。
“追啊!愣着干嘛!”中年男人率先跳进河流,河岸上年轻男子和却柏岸面面相觑,谁都没有行动。
却柏岸:“你怎么去不追?人跑了还能从我这拿到钱?”
年轻男子淡淡看了他一眼,没有说话,忽然侧头看向密林方向。
密林高空,螺旋桨转动发出巨大的轰鸣声,气流卷动树梢左右摆动,直升飞机打出两道光线交替巡视漆黑山林。
更远处的公路上一辆辆改装过的越野车向废弃厂房飞驰而来,车灯几乎将半座山头照亮,巨大的引擎声犹如愤怒的野兽发出震慑人心的怒号。
直升机上,公冶纵带着防风镜,风衣被烈风吹得鼓起,他扶着舱门向下俯瞰,密林向东南方向延伸,一眼望不到头,在黑暗的更深处是一条湍急的河流。
公冶纵微眯起双眼,指着河流方向道:“去那边看看。”
飞行员得到指示调转方向,直升机在空中转弯,裹挟着风浪向远处河流飞去。
刺骨的河水将却夏淹没,尽管早就做好准备,但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还是让她慌乱了一秒。
却夏小时候在乡下外婆家住过一段时间,村里有个大堰塘,天热的时候村里大大小小的孩子都聚集在堰塘边玩水,大人则在一旁洗衣服唠嗑,却夏喜欢游泳,她的水性很好,在水里游动时就像一条灵动的鱼。
因此她很快调整过来,屏住呼吸向下潜,她对这条河流很陌生,不知是否有暗流,也不知河流有多深,但为了逃避追捕,她只能向下潜,以此来隐藏踪迹。
十月末的天气已带着寒意,因快速奔跑而升高的体温在冰冷河水的冲刷下迅速降低,却夏嘴角溢出一串气泡,她快憋不住了,小腿肌肉抽搐,整个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向下坠落。
肺部最后一丝氧气快耗尽,意识逐渐脱离躯体,过往的美好回忆犹如走马灯在眼前闪回,却夏想:原来生命即将走向尽头时真的会回忆从前。
但就要结束了么?却夏心里涌起强烈的不甘,她想起在医院刚刚苏醒的外婆,512寝室的众人,还有…公冶先生。
却夏猛地睁开眼睛,她不能放弃!她好不容易考上了理想大学,好不容易从那个家里脱离出来,好不容易摆脱了困境,她不能这样轻易死去!
嘴里吐出一大串气泡,却夏忽略如针扎般疼痛的肺部,机械地摆动僵硬的肢体向上游,她什么也不想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游上去。
然而却夏并不知道她以为很努力的挣扎,实际上只是手臂在小幅度的摆动,她犹如一片落叶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逐渐沉入河底。
最后一丝意识快消失时却夏感觉到有什么冰凉湿润的东西覆在唇上,温暖的气体从俩人相接的地方渡来,疼痛到麻木的肺部又重新活过来,却夏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颤抖,猛地抽了口气,重新睁开双眼。
河水将俩人包裹,漆黑的深夜里什么也看不见,只能感觉到一条坚实有力的手臂从背后环来将她圈在怀里,她被这股力道带着向上游,逐渐脱离河水的桎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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